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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兵器谱》第6章 绿狐

2020-12-23 15:06| 发布者: 182*****592| 查看: 205|

摘要: 这二字一出,赌坊内的空气似乎为之一窒。吕月一双妙目一瞬不瞬望向万毒公子,显得极为诚挚。何瑶却神色复杂,若有所思,下意识地伸出左手,似乎想将欧冶拢到身前。万毒公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右嘴角边牵起一抹浅笑, ...


这二字一出,赌坊内的空气似乎为之一窒。吕月一双妙目一瞬不瞬望向万毒公子,显得极为诚挚。何瑶却神色复杂,若有所思,下意识地伸出左手,似乎想将欧冶拢到身前。万毒公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右嘴角边牵起一抹浅笑,左手已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骰子,一边把玩,一边徐徐说道:“可不知你们要找的,是哪一位赵正?”

啪!

“便是亡于你毒箭之下的阮敖阮大家之徒!万通坊主,万毒公子,若无实言,有如此桌!”欧冶整个人如爆竹炸裂,血色翻涌,满脸涨红。他刚刚一剑削去“四平八稳神仙桌”一角,随即一气暴喝,让吕月和何瑶都是一惊。

“你所言毒箭,可是那日战场上致命的绿色箭矢?”吕月从那天起就和他们分道扬镳,自然不知道后来这个绿色的箭头又出现了一次,也不知道——

“那箭头正出自这个万毒之人!”欧冶右手持白鸿指向万毒公子,左手垂在身侧,掩藏在衣衫之后。毒箭的主人就在眼前,暗示着师父死于卑鄙小人的阴谋。即使在马王帐中的生死关头,他也不曾如此激愤。或许,不只是为师父,为赵正,还因为他不能接受他心中的小师妹有一点点受到伤害的可能。

“冶儿,”不知何时,何瑶已经挨近欧冶身旁,她低声呼唤道,轻轻握住欧冶想要藏起来的颤抖的左手,一股暖流霎时间传遍少年全身,“杀死你师父的,不是他。”

这次轮到吕月和欧冶一脸惊愕地看向何瑶。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边绽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刚刚这家伙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就算是暗算,他也不可能成功。”师兄一身绝学,对手也必非等闲之辈吧,何瑶在心中暗想,不知当日师兄弥留之际,是否牵挂于我,她心下一黯,低头忍住欲落的泪珠,手心传来欧冶同样满含慰藉的一握。

“真是好一场鹣鲽情深、师徒情笃、兄弟情重啊!”万毒公子抚掌大笑,难为他作为在场武功最逊之人,毫不在意这三人的质疑、蔑视和逼迫。

“此处不是说话之所,请贵客随我来。”万毒公子彬彬有礼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其余三人快速交换了一下眼色,这赌坊之中一片狼藉,却也和平日一样,几进厅堂间敞亮通透,一览无余。不过这一天之中,变故迭起,这赌坊之中再有什么奥秘也不足为怪。欧冶当先一迈,紧紧跟住万毒公子,何瑶略侧了侧身,吕月敏锐地察觉到女人的怀疑,也懒得多让,跟随在欧冶身后。何瑶微敛衣衫,眉尖略蹙,悄然握紧剑柄走在最后。她心中的疑团太多,这个吕月,不知是什么来头。

不待众人多想,万毒公子已领着他们走近里间一间小屋。四人进屋后,那房门啪的一声合上,一阵齿轮咬合的声音,显是被机关牢牢锁住。

小屋正中间摆放着一张赌桌。“哗啦”一声,万毒公子将覆盖于其上的厚重黑布一把掀开,执于手中。何瑶和欧冶对视一眼,这正是万毒公子最爱用的红木赌桌,与他们在外间见过的那张别无二致。

凭借研习机关术多年的直觉,欧冶最先反应过来:“你多年来用此桌巧藏游龙气劲,这红木桌中定然中空,而且潜藏秘密机关!”

“孺子可教。”万毒公子又习惯性地勾起嘴角,“那你现在不妨猜一猜,这机关如何开启?”

欧冶手抚方桌,若是平时,这个任务会让他兴奋不已,可此时他心绪烦乱,手眼配合自觉拨弄,脑中思想却并不在这一方桌上。

万毒公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欧冶的娴熟手法,心想这少年倒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未必不能盖过肖徒。不过,心性比起肖徒来,可嫌太过柔弱。

“退避五步,”万毒公子突然收起嬉笑,正色下令,三人不自禁听从吩咐,向后退去。只见一片黑光闪过,万毒公子手中黑布忽然化作一只玄色小雀,只不过从头到脚一色漆黑,小雀将尖嘴往赌桌中心一啄,那桌子居然微微震动。

“你的关子怎么卖不完!”吕月忍不住嚷道,却被欧冶拉住。吕月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赌桌四脚所在的地面齐整地裂开来,同时这块地面载着赌桌极速下落。众人不由得伸长脖子探头看去,底下漆黑一片,不知有多深。

“走吧。”万毒公子袍袖一拂,抬腿就往洞中踩去。三人先是极度惊诧,后又见他似乎稳稳当当站住,便也略微放下心下。欧冶当先纵身一跃,借着上方漏入的微光终于能看清,从洞中不知何处系好了几根粗壮的黑色铁索,铁索牵引着他们所站的大块木板,构成一个简易又坚实的升降平台。

“站稳了。”等到四人都进入平台,万毒公子一声令下,平台就开始坠入深渊,黑暗与未知带给人恐惧,虽然平台以极快的速度落到了底部,但除了万毒公子,其他三人都感觉过了很长的时间。

平台接触到硬实地面的刹那,一条灯烛长龙亮了起来。欧冶定睛看去,是这地下唯一的一条密道,蜿蜒伸向远方。

“小兄弟,这箭头丢了好找,人丢了可就不好寻啰。”万毒公子从平台下来,一边闲庭信步似地走向那条密道,一边貌似不经意地说道。他眼角余光扫视吕月,后者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晴不定。

“我们此来,都是真心求助。”何瑶假作不知其中意味,既是打个圆场,接下来少不得要求助于万毒公子,也是对之前冶儿的冒失真心有些歉疚。

在地下密道之中不辨方向,甚至地面也颇不平坦,一会儿要向上爬坡,一会儿向下伸入,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狭窄的道路尽头,看到一个宽敞的大厅。除了四人进来的方向石门已事先开启,还有7个洞穴隐没在各不相同的石门之后。

一个清俊的小厮走向前来,先向万毒公子行了个礼,又向其余三人揖道:“公子请贵客品茶。”

“四儿,寄鸽,赵国赵正。”他用的是残阳宫中暗语,外人听来,寄鸽即是放信鸽给线人,却不知万毒公子以袍袖为掩,偷偷在小厮手中塞了一张纸条。小厮转眼从一扇门中离开。

“诸位且慢品茶,消息稍后便到。”万毒公子悠然道,“不过我也想请问这位吕公子,你与这赵正是何关系?”

这一句疑问,其实自吕月脱口问出赵正的那一刻起,就在欧冶与何瑶两人心中徘徊。只不过他们一个焦急,一个哀恸,且遭遇这一系列奇巧的机关,都暗暗忍下,终于被万毒公子先问出口。

“赵正,是我的朋友。”吕月坦然回答。欧冶想起师父死去之夜,四个年轻人联手抗敌的情形。何瑶却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吕月,她脸上看不出作伪的神色,这却分明是一个逃避问题的回答。

“不想说也罢,我们先来说说你们说的绿色箭头。” 万毒公子嘴角牵起邪魅一笑。

师娘向欧冶使个眼神,欧冶恍然如悟,自己怀中日夜都揣着那翠绿箭头,不想今日关心则乱,竟然全忘记拿出来了。

他自怀中掏出箭头,这箭头形制无甚特别,只有颜色绿得清冷诡异。自师父去世以来,欧冶每日都要细细擦拭,怀想师父对自己的种种关爱,一遍又一遍重复为师报仇的殷殷笃志。

此刻,那箭头在烛火的辉映下,闪着莹莹的幽光,似乎有活动的生灵,在箭头上缠绕游走,却又似一股冷冽的冰流,让凝视它的人心中生出真真寒意。

万毒公子只看了一眼,也不伸手去取,便轻笑道:“翠如春山绿,毒若举世孤,此箭名唤“绿孤”,这可是我残阳宫中的至宝,经我亲手淬制,一共也只有三支。”

何瑶心下清明,他如此坦诚,应该只是经手此箭的制造:“那么,谁委托你造此箭?”

“你们可怀疑不到他的头上,”万毒公子重新将眼光流连于绿孤箭头上,“‘绿孤’本是为赵王所制,淬炼自天下剧毒,无药可解。”何瑶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眼神中突然有一丝忧愁的味道。

见三人都紧紧盯着他,万毒公子脸上的笑意又是一漾:“有趣的是,三个月前,有人从我这里盗走了它们。”

“是谁!”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朝万毒公子叫道,恨不得从他那总是让人看不透的脸上读出每一寸变化的表情。

谁知他收起笑容,也少见地沮丧道:“我也想知道啊。不然这万通赌坊,我也不是日日都爱去的。还不是怕赵王怪罪,一边大隐于市,一边打探消息。”

“那这些时日以来,你究竟有何收获?”见他讲话不尽不实,何瑶也懒得在细节之处纠缠,直奔主题问道。

果然,万毒公子立即眼神闪烁,那抹邪魅的浅笑不知觉中又爬上唇角:“多方消息证实,盗我绿孤的正是——万——金——堂。”

“你,你栽赃陷害!”吕月大喝一声,似是激愤之极。

何瑶震惊之余,却见一道白虹飞起,欧冶已剑指吕月喝道:“你究竟是万金堂什么人?”

往事在他胸中翻滚,那些他悉心藏好的伤疤,被一个黑暗中的真相残酷地揭开、用力地捣动,莫非,在他永生难忘的那日,吕月本人的出现、与蛮族勇士的争斗、引来马族屠城大军的诡计、直至最后夺去恩师的绿孤毒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万金堂的阴谋!

“师娘,师父临终之日,正是这个人引起了马族与赵国军民的纠纷,也是这个人,随身携带着万金堂门主亲赐的五行令。”欧冶望向何瑶,愤恨之语透露出不易察觉的凄楚之情。拜这些不知意欲何为的奸邪之人所赐,自己失去了第二个父亲,失散了师弟与师妹,也从此失却了无忧无虑的少年光阴。

“为什么?为什么害我墨家!”何瑶拼命忍住浑身颤抖,师兄,我找到仇人了!从见到他第一眼,我就察觉这个吕公子不对劲,他要正儿,要你守护的人。我会手刃恶贼为你报仇,我也一定不让他们奸计得逞!

吕月听得何瑶和欧冶一来二去,似乎已确认他为罪魁祸首,还各据左右,牢牢封住他的去路,不禁怒极反笑:“是啊!区区不才,正是万金堂少主。你们墨家,还不入我堂之眼!”

他这话本是少年愤激之语,听在欧冶、何瑶两人耳中,却既是侮辱师门,更是自承罪状。欧冶更不多话,白鸿剑光倏起,一记“流风回雪”,顷刻间一室之中,剑光如朵朵轻雪绽放,将那吕月自顶罩下。这一招并非他所学武功之中最凌厉之杀招,但也不知怎的,或许他下意识中不愿相信当日共苦的兄弟竟是恶毒仇人,或许吕月一贯如此风流潇洒让欧冶不自觉将这招式匹配于他。

显然吕月也看出这攻势杀伤力不强,只是暗步五行八卦方位,持剑如拨云天,仿佛随意之中,就将流风也似的连贯杀气打散,将片片雪花似的剑光融化。

何瑶看着暗暗着急,冶儿这孩子不知为何对敌人倒柔慈起来!她一剑掣出,也全然不顾什么以大欺小以多凌寡的江湖虚名,招招只往吕月逼去。吕月本不是他二人对手,眼见得更无还手之力。

当、当!

何瑶与欧冶同时一顿,吕月也是一愣,随即三人都停了下来,一个影子一晃,正从刚刚童子离开的那扇门中跃到眼前。

自抛出“万金堂盗箭”这个话头以来,万毒公子就一直好整以暇地观望着眼前一幕幕情景,似乎一切皆在他预料之中。这时却皱了皱眉头道:“我残阳宫的东西可别随便偷啊,你用这‘溶月镖’打落他二人的剑不要紧,那镖上的毒伤到人可不好办了。”

“万金堂之人,好不卑鄙,偷鸡摸狗,还净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何瑶愤恨道,虽然这毒是万毒公子研制的吧。

“彼此彼此,两个岁数加起来半百之人,欺负一个少年公子,你墨家也让人笑话!”来人不依不饶地回敬道。

话不投机,唯有手上见分晓。只见那人手持一柄青色宝剑,一瞬间舞出重叠青影,何瑶见只是这般等闲功夫,一招“默思言诲”使出,此招出自墨家“默则思,言则诲,动则事,使三者代御,必为圣人。”的前二者,乃是墨家弟子必习之招数,进招不绝如诲,默守中门如思。

欧冶退于一侧,心下只道这人招式寻常,以师娘之功力,擒来拷问定不在话下。

孰料那人青色剑光如春笋拔起,倏忽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百千,攻守之势瞬间互易,何瑶的进招竟然无一能及他身。

但她毕竟是久经江湖之人,一边分招抵挡,一边暗中密织剑式,十数招后,欧冶见师娘落于下风,正欲上前相助,忽见师娘此前剑经之处一阵银色光芒突起,众人连忙退后掩目。

“君子镜人!”何瑶娇喝道。“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 这是墨家反躬自省的修养根本,化入武学之中,则如银镜辉映,遇强则强,任凭进招者多么凌厉的攻势,都在这银镜之前被同样招式反制,甚而可能被自己的功力反噬。

只见初时激烈的银芒散去,剑光如绿莹莹碧玉之镜,概因万金堂剑客的剑光已膨胀至及,悉数辉映在墨家君子之镜之中。

如此一来,那人便是伤不了何瑶,何瑶也一时奈何不了他。

“妙哉,妙哉!”万毒公子突然抚掌大笑起来。但是场中激斗正相持不下,四人均无心回应于他。

“那你们且斗着,在下可要去取信了。”万毒公子迤迤然走向一扇石门,眼见得走到门边,吕月和欧冶突然对视一眼,同时跃起,几个步法就来到万毒公子背后,一左一右拍上了他的肩。

“哎哟……”万毒公子假装吃痛地叫道,同时回过头,脸上表情扭曲。

吕月立即松开手:“抱歉,我们只是担心你一走了之,那……”

“那也要等我唤四儿拿来信鸽吧”万毒公子皱眉道。

欧冶也松开手,看万毒公子走到门侧,长袍还剩余一角在门边。

只听万毒公子朗声道:“四人,取赵正的消息来。”

吕月暗想,这万通坊可真消息灵通,一会儿功夫已经把消息拿到了。难得的是,这万通坊主,竟然不用通报就算出消息到了,可见他们手中的消息流转常常如此迅捷。

一阵小厮的足音来去,门边袍袖的下摆转了个方向,万毒公子回进门来,扬了扬手中的布条,嘴角笑意浓厚。

另一边与何瑶缠斗的万金堂之人眼角余光看到吕月靠近万毒公子与欧冶二人,几个挡架,一跃三丈,退开剑光之圈,来到吕月身边。那边何瑶的剑镜没有可反射的剑光,也就收束归一化为虚无。

万毒公子嘴角一牵:“这赵正真是来头不小啊!”

众人眼看他走回正中之位,不徐不疾地品了口茶,才开口道:“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将各自所藏之事开诚布公,不然我这消息也不太方便相告。”

欧冶见状,当先拱手道:“先前是小子冒失,想必江湖赫赫万金之堂,必不致对我恩师做下这阴邪行径,如有隐情,还望剖白。”

他这一番话不卑不亢,却是绵里藏针,既是恭请,又含诘问。

吕月却似没听出他的语气,自顾自长叹一声道:“赵正之事本来关乎我堂机密,但在场也是与他关系非常之人。唉,如若他当真有事,我,我……”他眼中一贯的潇洒倨傲之气消失无踪,一双星眸迷茫若失又难掩焦躁,恰似雾笼云罩,又转眼要化出水来。

欧冶没来由心中一动,只是看他这难过又焦急的神情,就涌起一股同情之意。

“那么你们的任务,也是要保护他。”一旁凝神观察的何瑶冷冷道,她说这个“也”字,当然是指“也与我师兄一般”。

吕月点了点头,勉力收摄刚刚的慌乱之情,恢复了少主气度:“代城之战确是我们策划,但旨在救出赵正,从不欲有害于阮大家。”

“师娘,当日危急之际,确是吕月出手,以自己为条件,从马帮手中换回了赵正。”欧冶向师娘解释,他愿意相信吕月,或许,因为这个公子有些男生女相,总是让他想起小师妹吧。

何瑶却不置可否,将剑柄略抬,指向吕月身侧的剑客:“木者冒也。冒地而生,东方之行。这位高手剑下春生阳动,一片生发之色,想必是木门中人。”

“云霄仙子名不虚传,今日承让了。在下木门门主触阳。”青衣剑客毕恭毕敬地一揖。

何瑶却是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此前她从未与万金堂中高手交手,不知他们的武功如此邪门,寻常功法竟无法抵挡,难怪武林奇人异士纷纷投奔,万金堂一时炙手可热。刚刚幸亏她急智之下使出君子镜剑法,堪堪保全体面,不然今日必败无疑。

“代城之战后,你们万金堂定是跟踪我和赵正、韩冰了?”欧冶追问道。

“的确如此,当日战时的情况,除了你师父,其他都算是我们预料之中的一个发展方向,我们根据行动前议定的方案丙,兵分两路,一队潜入马帮军中救我,一队暗中护卫你们。”吕月道。

“那后来呢?”欧冶急道。旁观众人只道他是袍泽之谊深厚,谁知他心心念念全是小师妹韩冰。

吕月默然低下头,似是犹豫了一下,终于抬头迎上欧冶焦急的目光:“你和背着石碑的老头离开后,万金堂护送赵正到了秦韩边境。”

“然后呢,然后呢?”欧冶靠近吕月,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拽住他地胳膊摇起来。

“哎哟,”吕月挣脱他的手,“你弄疼我了。”

欧冶再想说话,触阳已一步挡在了吕月面前:“秦国队伍在边境接到了赵正,但返回秦都途中,整支队伍神秘消失了。”

“什么!”欧冶和何瑶同时叫道。

“光天化日之下,毫无行迹可循。”触阳似乎早已料到他们的反应,只是沉着脸补充道。

吕月碰了碰触阳的手臂,示意他不用太过警惕,随即往密室中央走了两步,团团一揖:“各位,因此事关系重大,恐引各方注意,本堂自上而下均齐噤声,请恕在下之前未能以诚相告。”

“不妨事,话说明白了就好,”欧冶又转向万毒公子:“如此我们这里均已告白,还请公子将消息示之。”

“妙极,”万毒公子嘴角的笑容越发邪魅,他右手揉搓着信鸽传回的布条,忽地向空中抛去,布条哗地腾起一团火焰,顷刻散落成黑色灰烬掉落一地,“我这个消息嘛,确实值得众位好友光临一场。”

万毒公子顿了顿,续道:“你们也当猜到,事非寻常必有妖。”

他向欧冶一指:“小子,江湖门派无出你家兵器谱,你且说说,这最会作妖的当是何门?”

“玄门!”四个声音同时惊呼道。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身为墨家和万金堂两派之人,玄门可谓是最熟悉的陌生对手。熟悉在于,他们作为今时第一显学,占据兵器谱半壁江山,门人弟子之中,殊多惊才绝艳之辈。但陌生在于,他们四人,无一人见识过玄门传说中的通神之功。虽然吕月与欧冶年纪尚小,但何瑶久处江湖,于万金堂神秘五门都略知一二,却不曾得窥这玄门真正玄奥之处。

万毒公子颔首道:“赵正等人乃是被玄门高手困于‘坠辰谷’中。”

欧冶抢先问道:“这坠辰谷却在何处?”

不待万毒公子回答,何瑶向触阳道:“你说秦国队伍在返回秦都途中消失,那他们消失时是何时辰,自边境走了几日?”

触阳回答道:“其时日行中天,正是午时。自边境接到赵正,走好行走一又半日。”

何瑶点头道:“我墨家熟知各国步军车骑行军速度,一又半日,只是护送而非紧急军情,日中之时……”

她倏地抬起头:“赵正和秦军消失的地方,是不是连接关中平原与函关山岭之处?”

触阳道:“正是。”

“何大家的意思是,他们还在哪里?”吕月疑惑道,他们分明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何瑶要这些数据算来何意。

“他们在那里,又不在那里。”万毒公子说道:“坠辰谷不是寻常人能去之地。”

“你说什么!那里有什么机关?有什么陷阱?快快讲啊!”欧冶心急如焚,双手不停搓动。

“冶儿,那里并没有什么机关和陷阱,”何瑶拉过欧冶的手,“只是——”她停了停,似乎在犹豫应不应该说下去。

“‘坠辰’二字,便是坠入时光漩涡,沉迷他乡之意。”万毒公子一语道出,除了何瑶,其他三人都惊呆了。

万毒公子续道:“那重重山谷之中,有无数幻乡迷境。一步不慎,便步入心魔,困于幻境,再也不知今夕何夕。”

“如此说来,我们也能进去。”欧冶捏紧了拳头。

“那么赵正他们?”吕月道。

“凶多吉少。”万毒公子淡然道。

“可有办法相救?”触阳道。

“枉送性命。”万毒公子摇着头,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此时,紧紧盯着他的欧冶却发现,万毒公子的脸上始终有一抹隐隐的邪笑,难道他此言不实?

但欧冶脑中已是一片混乱,一会儿是韩冰师妹在漩涡中挣扎,伸出手来求他救命,一会儿是赵正抱着韩冰沉入无底深渊,他天生想象力丰富,却从来不曾知道,自己想象起这些可怕的场面也是如此逼真,只略转念头,冷汗便已湿透了背心。

停下来,停下来,他朝心中的影像呐喊,双手揪住头发,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拍上他的肩膀,接着耳边响起了清脆的声音:“别担心。”

恍惚之中,这声音竟好像是师妹发出,欧冶全身一个激灵,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看到吕月站在自己身前,黑亮的大眼睛似乎有让人忘忧的能力。

见他抬头看着自己,吕月继续温言道:“赵正身边有水火两门门主及秦国众高手,玄门可未必就能得手。”

“若是都似木门门主这般厉害,倒也确实无所畏惧。”何瑶接道。言外之意,吕月身居高位却年少体弱,功力不济。何瑶一直以之为疑,想激吕月道破原由。

“触某在我万金堂门中实属平庸,谢云霄仙子抬举。”却不想触阳抢先顶了回去。

“师娘,事不宜迟,我们和他们一起去救人吧!”欧冶在脑中回转过无数画面之后,实在无法忍受小师妹有性命之虞,此时已将一切抛诸脑后,唯有一个心思:若小师妹有难,自己也不愿独活。

何瑶却不信任万金堂,他们至少有两个疑点没能解释:第一,按照万毒公子的说法,绿孤箭头为万金堂所盗;第二,吕月本人身份与形迹可疑。第一条自万毒公子提出,他们就只有愤怒与否认,并无实在的解释与反证,并未洗脱嫌疑。第二条根本不用别人说,她以女人的直觉,早已看那吕月处处可疑。

“师娘,师娘!”何瑶正蹙眉深思,忽见欧冶扯住自己衣袖摇动,脸上交织着急切和哀恸的神色,不由心下一痛,霎时间领悟到欧冶的心结。他曾向自己倾诉过,有一个如何秀美无匹、精灵可爱的小师妹,小师妹如何与他青梅竹马、形影不离,他还常常故意讲那小师妹与他如何亲密,比对赵正好多了,只是何瑶多经世事,一听便能轻易辨明他那些稚嫩的爱恋、单纯的嫉妒与自说自话的谎言。

这个孩子,无非是想去救他的心上人罢了。

如果堕入坠辰谷的是师兄,如果能再见他一面,我又何辞一死!

吕月看出何瑶犹豫之色,冷笑道:“本来此事只是我们堂中之事,事情原委既已全盘禀报,我们也可以去救人了。”随即转向触阳:“触门主,我们走——”

“师娘!”欧冶急唤道:“师父生前,对弟子有两条遗命。”

吕月止住脚步,何瑶颤声问道:“他,他说什么?”

“第二件事,是到墨家总坛找钜子,请他派出下一代的赵墨大家。”

“那第一件呢?”

“第一件事,赵正已不适宜继续待在赵国,务必送他回秦。”

何瑶缓缓抬头,脚下已有两点湿痕,但眼中娇柔的泪光一闪而逝,向吕月道:“我有一个条件。”

吕月道:“请讲。”

“关于绿孤箭,救出赵正后,请贵堂给墨家一个解释。”何瑶的目光如两道闪电,直直逼视吕月的双眸。

“一言为定,以此令为誓。” 吕月毫无畏惧地对上何瑶的目光,金色的五行令在不甚明亮的密室发出明耀的金芒。这块令牌非金非木,其上金木水火土五行图案由阴刻着的线条连接。在永生难忘的那夜,欧冶已见过一次。

“何瑶有幸,得见五行令,但不知贵公子专修何门。”见吕月事事如此爽快,不似作伪,何瑶也问得单刀直入。

吕月扑哧笑出声来:“难怪何大家对我多有疑虑,我的功夫确实还没练到家,是不是比触门主差远了。”

“属下不敢。”触门主连忙跟道。

何瑶蹙了蹙眉,这少年如此坦荡地自揭其短,倒是胸襟朗阔。

吕月却伸手扶住触阳:“触伯伯,我忝居此位,不过因为我父乃万金堂的创立者而已。事事还需向你们各位前辈学习请教。”她借着向何瑶和欧冶言明身份的机会,不失时机地笼络了触阳之心,但又不着痕迹地叉开了话题,并未回答自己在武功上的虚实。

几句交锋下来,何瑶不由对这个看似不经世事的小公子另眼相看。

吕月又道:“此番何大家肯出手相援,我堂也必定会给墨家一个交代。”

“冶儿,我们走吧。”何瑶终于点了点头。“先去救人。”

蓦地一声铿锵金鸣。

“你究竟是何人!”欧冶已将白鸿剑横在万毒公子颈上。

吕月、何瑶、触阳都是一惊,不知欧冶这是何意。

却见一贯优雅邪魅、处变不惊的万毒公子居然瑟瑟发抖,奇怪的是,他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看不出惊慌,右嘴角边仍然勾着一抹蛊惑人心的浅笑。

然而正是这笑容,在此情此境下如此不和谐,三人面面相觑,交换着疑惑的眼神。欧冶却一手持剑,一手在万毒公子耳根摸索。

撕拉一声,一张软软的面具被欧冶从万毒公子脸上撕扯了下来。

不,众人眼前这张脸分明不是万毒公子,而是那个面貌清俊的奉茶小厮四儿!

欧冶手中白鸿向前递出几分,四儿吓得面无血色,连连叫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欧冶厉声喝道:“万毒公子人呢?”

四儿颤声叫道:“宫主他……他吩咐我扮作他的模样,刚刚,刚刚在交接鸽信时便已离开了……”

吕月叱道:“那他现在何处?”

四儿只是嗫嚅道:“我也不知……公子常常吩咐我们做这扮演之戏,从不做其他交代。”

他惨白的脸上沁出豆大汗珠,虽然四人前一刻还被他骗得团团转,但这小厮似乎也只会做这些易容、演戏、变变魔术的把戏,怎么看都是人畜无害。

欧冶刷地将白鸿还入鞘中,忽地大叫:“糟了!”

他转向触阳,语气急迫:“此间密室甚是隐秘,敢问触门主是如何觅到此处?”

触阳面露惊异,手向来时那门一指:“那里出去不就能到残阳宫吗?虽然弯绕但无歧路,我在赌坊不见少主,就有一个小厮领我到残阳宫又领来此处——”

触阳忽地停下,似乎发现不对。

“所以,在我问出‘赵正’开始,他就布好了这金蝉蜕壳之计!”吕月也明白了。

“师娘,请速速召集墨客;吕公子,请贵堂准备集结。触门主,事不宜迟,我们沿着你来时之路出去,快马赶赴坠辰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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